【AC 現代AU 艾吉歐中心 腦洞】孤魂(八)

注意:這篇是以艾吉歐在現代義大利的視角的腦洞。
這篇篇幅稍短,但因為太喜歡最後部分的那一句話,特別貼上來:D

(一) (二) (三) (四) 4.5 (五) (六) (七) (八) (完)

番外--天鷹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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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快進了幾個月,越過春天穿過夏,直奔初秋的九月上旬。
  沾黏身上蒸騰的夏季熱氣將被秋季涼爽卸下帶走,他與阿泰爾的見面習慣依舊,聊著天,說著無關緊要的瑣碎閒話,從未莽撞地跨過他與阿泰爾那道友誼之外的線。
  他見證了阿泰爾漸漸可以說長句子的進步,那雙鷹眼般的琥珀色眼瞳,如何從空洞與憤怒中開始朝著自己的目標,充實的忙碌中漸漸填滿光彩,散發那雙眼睛如黃寶石般美麗的光芒。
  他宛若能見阿泰爾背後那雙和他名字相襯雄鷹的翅膀正展開,正為能夠隨時飛翔天空儲蓄精力等待。
  在被預報下雨機率極高的一天,阿泰爾約了他去見見老朋友的墓。
  「見、老朋友,去嗎?」
  「你這麼難得約我,我怎麼不去呢?」他笑說。
  他們走在雲層低壓壓一片彷彿隨時下起暴雨的陰鷙天空下,向位於佛羅倫斯南邊的墓園前進。
  這墓園是,埋葬基督教跟伊斯蘭教教徒的混合型墓園。一進墓園,他便跟在阿泰爾身後,走過一塊塊樣式簡單樸素的墓碑,來到一處比較偏遠的角落,阿泰爾蹲跪下來,在墓碑前放上了一盆小盆栽,這小盆栽跟印象中阿泰爾房間放的那一盆有些相像。
  阿泰爾將額頭輕輕靠在石碑上,雙手環住墓碑像在跟隱形的對方擁抱,默語訴說對對方的思念,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他,感動正篤實地放在他胸口上溫暖他。
  他想,一個人無論出生在哪裡,來自何處,人類會想念的天性總超越了宗教與國界的藩籬,一樣會緬懷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一樣,祈求不論對方在何處,總希望對方能夠安好順遂的祝福。
  他自肩膀頭頂感受到天空降下雨滴的水感,佛羅倫斯迎來了久違的雨。
  他撐起了黑色的傘為死者悼念,阿泰爾擁抱的手還不肯放開,直讓雨滴往他身上打。
  肯定還有很多想跟對方說卻在生前未說的話,實在不該讓雨阻礙了他們這對擁有深刻情誼友人會面的珍貴時刻。於是他舉著傘,微彎著腰,妥妥實實地為他們擋下一切干擾的雨水,任憑雨一點一點打溼他的頭髮,他的衣服與全身。
  請你,好好地,好好地,跟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馬利克,說聲再見吧。


  日子走過秋季到冬。
  認識阿泰爾一周年的那一天來臨。
  跟李奧在諮詢室聊天得知這些日子以來,阿泰爾為了養活自己,刻刻苦苦地在家中練畫同時做不少兼差,也開始賣一些他自己的畫,賺點錢。
  「還有,」李奧說,「我認為阿泰爾心理狀況已經有所改善,已經沒有諮商的必要,所以已經結束對他的諮商關係。」
  「聽起來是好事。」艾吉歐說。
  「諮詢師跟個案的關係在交流上總是諸多限制,在倫理上來說,無法做過多諮詢以外的交流,對此總覺得遺憾。」
  李奧盯著手中的咖啡,思慮滿滿:「已經跟阿泰爾討論過了,若朋友與諮商師的關係不能相容的話,在諮商結束之後,我們就暫時停止見面。」
  「為什麼?」
  「為了我們將來的友誼做準備。也許未來阿泰爾將少了一個生命中最優秀的諮商師,但卻能得到一生中最棒的摯友。」
  「原來是這樣。」艾吉歐笑嘆說,「到時候你們可別忘了我這個小的,你們交往得火熱但把我晾在一旁的話,我可是會哭的。」
  「阿泰爾太棒太聰明了,我說不定真的就把你晾在一邊?」
  「不會吧?」
  也許是難得一見艾吉歐有些吃驚的神情,李奧嗤聲一笑後宣布他剛剛只是開玩笑。
  「李奧你剛剛正經的樣子真的把我唬住了,這你跟誰學的啊?你學壞了!以前的你才不會這樣。」艾吉歐氣嘟嘟說。
  「常聽聞你看別人被耍覺得很有趣,經過剛剛我測試之後終於了解了。」
  艾吉歐結結實實地吃了一記對方的悶虧正彆扭:「我可是很信任你一直很正經的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別生氣啦,我下次不做了好嗎?」
  艾吉歐那張看似生氣的表情最後因為裝不下去而瓦解,他揉揉臉頰:「好了,不想再假裝生氣了,好累。」
  「你這臭小子,可真把我呼嚨了,瞧,這方面你比我厲害多了。」李奧攤手,拿沒辦法似地說。
  艾吉歐同意對方的話般搗蛋一樣給了露齒的笑臉。


  聖誕節前夕,艾吉歐邀了阿泰爾來家裡一起吃晚餐。到了約定的時間,阿泰爾準時地赴約,艾吉歐去應門時,見阿泰爾手中帶了被棕色紙包覆住方形的物品,看形狀像是畫一類的東西。
  晚餐還沒有完成,艾吉歐決定先把阿泰爾帶去自己房間等晚餐,他對阿泰爾帶來的東西好奇極了。
  「你手上的東西是給我的禮物?」
  阿泰爾點點頭。
  「真難得,我從來不會想到你會帶禮物給我,就某方面來說你真嚇了我一跳啊。」
  他遵從義大利人優良的收禮傳統,毫不客氣地在人面前拆了棕色紙包裝。
  是一幅星空的油畫。
  漸層色的夜空帶著點點星辰,下方兩道黑色人影一坐一站,其中站著的黑影手臂向上一伸向指著天空兩到一紅一白相併劃過天際的流星。
  「真美......」他喃喃自語。
  他之前本來不理解李奧說阿泰爾的畫帶著熠熠光彩的意思,直到他看到這幅油畫後似乎有些理解李奧的意思,星星與流星像是被賦予生命一樣在暗色的對比下亮得像一顆顆珍珠的光澤,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摸畫面上一點一點的星辰,滑上流星劃過的軌跡。
  這幅畫像就要把人吸進去畫裡面似的吸引,讓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知道他過去說過的誇讚之詞這在幅畫下簡直微不足道,令他詞窮,他咕噥:「我本來還對我讚美的能力挺自豪的。」
  艾吉歐注意到自阿泰爾的視線,他感覺臉頰有些熱:「啊,這幅畫很美,謝謝你送我這麼好看的畫,我簡直迫不及待要把它掛牆上去了。」
  聽見外頭瑪麗亞叫吃晚餐的呼喚,艾吉歐趕緊把畫放在床上:「現在肚子真餓,先去吃飯吧,等吃完後再處理畫吧。」
  晚餐中,阿泰爾依舊保持一貫沉默聽著餐間艾吉歐家人的各種對話:父母一對,小姐弟一雙各自話題,兄弟的費德里科與艾吉歐正聊關於他,費德里科說,阿泰爾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很陰沉,現在呢?看起來有精神多了,真讓人忍不住猜想,這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費德里科輕笑,「我彷彿能在你的眼中看見閃亮的靈魂,是對生活帶著希望的人才有的眼神,也許你有什麼夢想之類想做的事情?總之無論是什麼,對這個前景黯淡的世界來說,能多一個對未來抱有希望的人總是好的。」
  「關於這點,艾吉歐,你可多得跟他學學。」
  「好--」艾吉歐故意拉長音來表達他被說的不悅。
  「唉呀,還有一件事,差點忘記跟你說,」費德里科笑得竊竊,「我這老弟啊,常常提到關於你的事情。以前來說,能讓艾吉歐常常掛在嘴邊說的人,也就只有那個女孩了......」
  克莉絲汀娜。
  艾吉歐連忙用麵包塞住自家老哥愛亂說的大嘴:「我敢肯定你又想亂說什麼了。」
  「麵包就算很好吃,也不用硬塞給我吃吧,還是你心虛?」費德里科嚼幾下麵包後吞下去,說得曖曖。
  「我心虛什麼?」艾吉歐極不以為然地回應。
  「跟阿泰爾說說你常常提到他有什麼不好?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吧?」
  「說這種事阿泰爾會困擾啊。」艾吉歐聲音不知不覺大聲起來。
  「那阿泰爾,你覺得困擾嗎?」
  阿泰爾只給費德里科一個搖頭。
  「你看吧。」
  艾吉歐感覺自己像被大哥擺了一道,憋得無話可說。
  「我又不介意,你在擔心什麼,老弟,勇敢點吧,愛情之前,人人平等,當愛神再次眷顧你時,幹嘛不好好抓住祂?你一直都是聰明的小子,我相信你能理解。」費德里科像打啞謎一樣說說後,拍拍艾吉歐的肩。
  「就你這張嘴愛亂說,我真該多塞幾個麵包在你嘴裡的。」艾吉歐嫌棄地抱怨後偷偷瞧了阿泰爾,似乎沒有特別的反應,一雙總是淡然的眼看著他們唱雙簧。
  一頓愉快的晚餐時間總是飛逝流過,吃完以後也入深夜了,艾吉歐本來想要送阿泰爾回去,阿泰爾搖搖頭拒絕了他。
  「好吧,那你回去小心點,外面冷,別著涼了。」站在門口,艾吉歐伸手幫阿泰爾綁圍巾圍得脖子密不透風,「我想本來住在敘利亞的你應該不過西方節日的吧,但既然你都在這裡了,我還是想要祝你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阿泰爾說起這句話時並不很流暢。
  他目送阿泰爾離去,直到他的背影與遠方暗影融為一體。
  回到房間,他拿起擱在床上的那張畫,正想著要把畫掛在哪裡好:「對了,李奧曾經說過,畫油畫的作者會在畫邊角留下自己的簽名,我來研究一下阿泰爾有沒有在上面簽名。」
  他仔細觀察畫的四角,發現在左下角的阿拉伯字。
  الطائر ابن لأحد‎‎
  這大概是他的阿拉伯名字吧。
  明明是這麼陌生的文字,若不是阿泰爾他絕沒機會也永遠不會想去認識它,然而被阿泰爾簽上這個藤蔓般的名字,它擁有了阿泰爾部分的靈魂,也成了畫的一部份。
  美麗而神秘,正如其主。
  看完正面,想瞧瞧畫後面可能有什麼玄機,於是他將畫翻到後面去。
  注意到後面木色畫版右下角小小的黑色筆跡,像用英文寫了什麼?

  『有幸與你生在同個年代   然後遇見你』

  他很難形容現在他遇上這串文字後帶來多大的震撼感。
  除了克莉絲汀娜,他幾乎不曾為什麼事情流淚過,現在這串文字,撞得他胸口痛,撞得他流出眼淚。
  如果說他曾因為無法跟克莉絲汀娜長相思守痛苦流淚過,現在的他則是為自己努力對阿泰爾投出的感情終於有了回應而哭。
  即使阿泰爾並不知道他喜歡他。
  但對他來說,即使只有這樣,似乎也夠了。
  他將畫倚靠牆邊斜站,正躺上床,看著天花板,靜靜地讓怎麼都停不下來的眼淚一點一點濡濕枕頭。
  他將那句文字輕輕放在口中朗誦。
  「我何嘗不是呢?」他輕聲回答。
  我何嘗不是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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