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 現代AU 艾吉歐中心 腦洞】孤魂(完)

注意:這篇是以艾吉歐在現代義大利的視角的腦洞。
啊,終於完結了,雖然預定還有兩篇想寫的番外,一篇是EA的真結局,一篇描述阿泰爾跟馬利克來到義大利之後最後怎麼互相折磨的故事(???
真的是有股力量催著我把這篇寫完的,嗯_(:3」ㄥ)_在這先謝謝過去開坑以來曾經跟我討論過劇情或分享自己心得的朋友們,你們的每一句評論真的都很珍貴,也是促使我完成這篇文的動力之一。
手速雖慢如龜爬,但總算完成文了嗚嗚嗚QAQ
寫到最後真的很著急EA怎麼還不在一起,對他們怎麼還沒在一起感到生氣(??),但他們真正的感情線其實是放在番外篇了,所以這篇,就,有苗頭了,但還是沒有真的在一起(欸

(一) (二) (三) (四) 4.5 (五) (六) (七) (八)

番外--天鷹座


++

  艾吉歐即使工作了,也不忘抽空時間去諮詢室找李奧喝喝咖啡,聊聊天,交換訊息,就像現在,李奧說起關於阿泰爾的事情。
  「他說,他想在戰事比較平息的時候回去敘利亞幫忙重建,雖然我看新聞報導敘利亞那邊感覺沒比較好轉。」
  「他總會回去的,畢竟那裡是他的家鄉。」艾吉歐說。
  「如果他就這麼回去的話,我會覺得很寂寞的吧,明明跟他還有這麼多想聊的事。」李奧說得感慨。
  坐在沙發上的艾吉歐晃晃咖啡杯,咖啡液面隨著晃動波動起伏:「但是,還不會這麼快就走吧。」
  「很難說,說不定阿泰爾一個念頭,讓他決定明天就走,就是這樣才更加珍惜他還在這裡的時間吧。」
  李奧站在窗邊向外探,外頭植被正冒綠意能見又一個冬天過去,經窗戶射下的太陽光芒照在身上有些溫暖。
  「他......不會這麼無情吧。」艾吉歐悶悶地說。
  「他還欠我一次畫展,可不能讓他回去之後就不來義大利找我了,在他要走的時候,我肯定會好好提醒他這點。」李奧說得像個小孩子賭氣。
  「李奧,真羨慕你。」艾吉歐將咖啡杯放在玻璃桌上。
  「怎麼說?」李奧回頭看艾吉歐。
  「你跟他總是這麼和得來,這麼多話題可以聊,他對我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比起我,他肯定更喜歡你。」
  「怎麼,受挫了?我還以為你在談感情上面從不失手的。」李奧笑得揶揄。
  見自己被笑,艾吉歐羞愧難耐說得沒好氣:「你笑就笑吧,反正我就是個深陷愛神陷阱裡的傻子,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就成了膽小鬼。」
  「那,你何不趁他還在這裡的時候跟他說你對他的感覺?從對方得到答案心裡總是篤實一點。」
  艾吉歐在長長的沉默後,回答:「還是別了。」
  「為什麼?」
  「他總有一天要離開義大利回敘利亞,又何必多說這種事他帶著疙瘩回去?若能預料阿泰爾不會喜歡我,我又何必再收到對方的拒絕徒增傷感呢?」艾吉歐淡淡說。
  「就因為阿泰爾要回去了,才更要好好表達你對他的感情吧,你不怕後悔?你又沒有問過他,你怎麼知道他真正在想什麼?」李奧聲音變得不怎麼高興起來,「我以前認識那個大膽無懼的艾吉歐去哪裡了?」
  「克莉絲汀娜,你沒有忘記吧,即使曾經深愛也無結果,只換來傷心。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何必再跟他說徒增困擾?也好讓自己慢慢死心,不好嗎?」艾吉歐笑得澀澀。
  「你這番話我一點也不認同,但如果這是你決定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李奧說,「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只希望你不會因為你的選擇後悔。」
  「感謝你挺我啊李奧,你真是我一生摯友。」
  李奧冷哼:「誰叫我關心你呢?我要你記得,無論如何,我總希望你過得好。」

  歐洲迎來全球氣候異常造成的熱浪,現在佛羅倫斯更是即近突破40度的氣溫,在這樣的高溫下,最大的享受莫過於躲過豔陽在有冷氣的室內大啖冰淇淋。
  艾吉歐正與阿泰爾在佛羅倫斯的冰淇淋名店吃冰,兩人坐靠窗的吧檯位,各裝了一杯滿滿的冰淇淋。艾吉歐愜意不需在外頭曝曬,躲在涼涼室內吃著好吃的冰淇淋觀察外面人群,本想轉頭問阿泰爾冰淇淋味道如何,卻看阿泰爾似乎沒動冰淇淋幾口。
  「你好像沒怎麼吃?口味不喜歡?」艾吉歐好奇問。
  「......這個夏天結束,我要回去。」
  「敘利亞?」
  「嗯。」
  「早就決定的?」
  「嗯。」
  對方的回答讓艾吉歐愣了一下:「之前就聽李奧說你會回去,但沒想到時間這麼快。」
  「我偶然知道馬利克的父親在那邊還活著,他對我有恩,我要回去見他。」
  「這件事李奧知道嗎?」
  「我晚一點會告訴他。」
  「李奧啊,他肯定不想你回去,他說,你欠他一次畫展。」
  「他的確這麼說過。」
  艾吉歐吃了一口後將湯匙插在提拉米蘇冰淇淋上,原來好吃的冰在聽到對方要離開時,變得有些無味。
  「你還會回來嗎?」
  「也許會,不知道什麼時候。」
  「你走的話,李奧會覺得寂寞的吧,他肯定還有很多話題想跟你聊。」
  阿泰爾舀了冰淇淋吃了一口:「真好吃。」
  當阿泰爾的視線向窗外飄時,艾吉歐看著他正猶豫要不要在他離開前,說出自己的心意。
  他好幾次幾乎將名字脫口而出,然而總到嘴邊默默消失,儘管好幾次怨著自己的窩囊,然而對自己的膽怯拿無辦法。
  一個答案,看似近在幾尺,卻是千里遙遠。
  「阿泰爾。」
  阿泰爾正看他。
  「嗯......我......對、對了,我好像聽李奧說你想回去幫助重建敘利亞吧?真了不起!」
  「沒什麼了不起,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阿泰爾淡漠得像在說一件小事。
  「我還是覺得你很了不起,真的。」艾吉歐為認同自己的話點頭,「但要重建的話肯定要很多錢,我看你回去之後沒什麼錢吧?」
  「總會有辦法的。」
  看起來總是如鷹一樣驕傲自信的阿泰爾,竟能聽他說這句話時毫無把握。
  「你要怎麼做?」
  阿泰爾對此靜默很久。
  「無論怎麼樣我都要回去,因為那裡是我的家鄉。」


++


  在家人都熟睡的深夜,獨自一人在車庫的他靜得能聽見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自十六歲得到的生日禮物,紅黑色的杜卡迪機車,陪伴到現在即將十個年頭。他看著放置展示燈下的杜卡迪機車,溫暖的橘黃光芒,照耀紅色車殼烤漆發出如新車一般嶄新的光彩。
  他將他視如自己的第二生命,敬重的兄弟照顧著:他不願意看見他身上留下任何一丁點的刮痕,也希望看見他總是尊貴驕傲的模樣,於是勤於養護,讓他看起來總像看起來剛出產一樣的新穎;同時他也陪伴自己度過這將近十年中的所有悲傷與快樂,是他生命中最私密的見證者。
  少年的青春回憶,與愛情的甜蜜苦澀,他都陪伴自己一一度過。
  所以這台機車,若不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是萬不想被別人碰觸,生命一樣珍重的寶物。
  克莉絲汀娜曾說,這台車很像他,有著天生熱情外放的紅,卻又帶著性格內斂沉穩的黑,她是第一個這麼說他的人。
  『雖然大家都說你輕浮不正經,但我知道你是個很有自己想法,不隨波逐流,本質上是個很正經的人吧。』
  當初正處無知少年的他,並不相信對方口中的自己是這樣的人,直到年齡漸長,才知道對方早已把自己看穿。
  高興自己曾經深愛過如此聰穎的女孩子,希望在遠方的她能過得幸福。
  現在他蹲下身,將額頭靠在車殼上,想跟未來只能成為記憶中的兄弟好好告別,若不是遇到更重要的人,他是萬萬不可能將這麼珍重的存在交給另一個人。
  對不起啊,兄弟,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只是我遇到更重要的人,我希望他能活得好。
  請原諒我,兄弟。
  默唸完以後,他聽見了從後面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
  「嘿,費德里科,你來了。」
  「這種時間叫我過來,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費德里科毫不掩飾地打了大哈欠,「我明天還要很早起,有屁快放。」
  「如果說我要把這台給賣了,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他起身說。
  「這個嘛,我是不會覺得你瘋了,只會覺得你腦子哪根筋燒壞了。」
  費德里科站在他旁邊,看著他手摸上機車黑色坐墊:「怎麼,你是真的想把他賣掉?你這不會跟我開玩笑吧?你不是愛他如第二性命,捨不得他受到一點任何傷害,也不願意別人隨便碰他嗎?怎麼突然想賣了?」
  「大概是因為我把我自己賣了都沒這台值錢?」艾吉歐聳肩打哈哈說。
  「嘿,你也知道你自己多沒價值?」
  「去你的。」
  與大哥相互調侃後,才換成正經面孔,眼神也變得銳利嚴肅:「其實,我想拜託你,把這台機車價格賣到越高越好。」
  「為什麼?你總要讓我知道賣他真正的原因吧?」費德里科狐疑問。
  「機車只要我想要,賺到錢還可以再買,但人走了以後可就不會回來了,這個夏季以後,阿泰爾就會回去敘利亞了,我想,若從此以後見不了面了,至少想要在他遠行之前,給他最需要的東西。」
  「你這小子......不得不稱讚一下愛情強大的魔法,讓你決定把這麼貴重的玩意拱手讓人,你可別因為愛情沖昏頭,把這台如兄弟重要的機車衝動隨便賣了,他好歹也是充滿你過去初戀與少年回憶的物品,肯定對他包含很多感情,你是真想清楚要賣了?而不是衝動行事?」
  「我腦袋意識沒比現在更清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跟我一樣愛他的買家,幫我好好照顧他。」
  費德里科從他果斷決絕的雙眼中彷彿見到了本來天真無知的小雛鷹,成為了雄鷹的瞬間:「好吧,既然你確定的話,我就開始著手安排尋找買家,你就趁這幾天好好跟他道別吧。」


  向著往佛利諾道路前行的紅黑機車身影正寂寥,藏在安全帽的下的眼神正感傷。他想,也許生命就是一連串離別的過程,就像一種詛咒,自己最喜歡的事物注定無法留在自己身邊。
  無論是克莉絲汀娜,這台機車,又或者是阿泰爾。
  阿泰爾......
  帶著夥伴,從地中海另一頭飄洋過海尋求避難的他,是否也是經歷了一連串身不由己的別離?
  他想也許永遠無法習慣告別這件事:對著自己悉知,深愛的事物告別是多麼讓人心痛。
  對這樣的事,相信阿泰爾肯定更是深有體會吧。
  別再想了。
  他決定右手催著油門加速阻斷悲傷,機車隨著加速奔馳,感受風往身上滑開的阻力感,感受隨時飛起的飄然與刺激,高興此刻與兄弟默契始終如過去一樣好。如果別離的苦楚是無法避免的事,希望至少在離開前還能留下一點快樂的回憶聊以安慰。
  一個半小時多的車程將他帶到西邊靠海的小城鎮佛利諾,此地也是當初還與克莉絲汀娜在一起時,常常過來約會看海的好去處。
  現在就剩他一人。
  停好機車,走上馬斯卡尼露台黑白兩色相間的磁磚上。進入夏季尾日的週末假期,天氣正舒適的今天,放眼望去,多的是家庭情侶跟遊客,抱著跟他一樣想過來看海散心的心思,耳邊紛紛交談聲,兒童跑跳歡笑聲源源不絕。
  有些聲音也好,不至於讓自己陷入孤寂。
  沒入人群,他走向露台一角,身體前彎手依靠欄杆面向遠方天地一線的帝勒尼安海。
  沒有之前毒辣的陽光溫度正和煦地照射身上,無風,天空無雲,連海都波平寧靜。看似平靜溫和的海面難以想像這片海域曾經帶走過多少逃難而來難民們的性命。
  印象新聞播曾報過南部地區不知打撈多少死去敘利亞等國難民的屍體,但對當時的他來說,那不過只是一件新聞,所有發生在地中海的死亡與哀愁一直都不關他的事。
  要有多幸運才能遇見阿泰爾?
  他沒被射殺,沒死在戰爭的彈炮中,沒死在那片隨時變臉吞沒的死亡之海裡,他挺過一切危難,來到了義大利的土地上。
  然後,遇見他。
  兒時就常常聽聞關於天命,關於奇蹟一類宗教性名詞,並不特別信神的他,對這類詞常常只是耳朵左進右出沒特別放在心上,直到認識阿泰爾之後,願意開始相信也許世上真的有所謂的上帝與命運。
  他想,神將阿泰爾送到他的眼前,也許是為了體認自己的渺小與無知。
  阿泰爾來了。
  然後要走了。
  悲傷的是,他毫無可以挽留對方的理由,即使他有多麼希望他能留在這裡。
  從沒忘記,克莉絲汀娜離開義大利前幾日,來到教堂的他灌入所有誠心真意,跪在受難耶蘇像的面前禱告,祈求即將遠去的她未來生活的平安與順遂。
  阿泰爾也是即將遠行的人,他也願替他向神祈禱他回去敘利亞未來的幸福與安穩,他相信這樣的願望早已超越宗教的限制,不論是伊斯蘭還是天主教,神都是平等為人的慈悲。
  見遠方橙色夕陽時間的推移,半顆圓形沒入海平面下,淡薄的暗藍色漸層色般接在慢慢黯淡橘色光芒的後頭,一天又即將過去。
  隨著暗夜降臨,人潮漸散,冷風起,波浪開始躁動,該是回去的時間了。
  再望一眼開始洶湧的海潮,逐漸黯然的海色看來令人懼怕,他想,他有些瞭解這地中海的惡毒與恐怖了。


++

  當他一如往常來到李奧的諮詢室,正瞧他的辦公桌上放了好幾幅的油畫,李奧說,桌上是幾幅阿泰爾想要在回敘利亞之前託他賣掉的畫,因為回去的時間很趕,所以還說價格賣多少錢都可以,只要換得到錢就好。
  「真可惜,如果他沒這麼趕著回去的話,我還可以盡我所能把價格賣貴一點,我相信阿泰爾的畫是很有潛力的,但時間完全不夠讓他的潛力被看見。」李奧說得惋惜。
  他聽完里奧的畫,他拿起畫細細端詳,他宛如能在畫中見到阿泰爾的靈魂,視其藏在畫中的喜樂與哀傷。就因為曾被他的畫感動過,所以他同樣不希望畫被賤賣。
  他看李奧有些煩惱,他腦中突然有些靈感:「你先把畫留下來吧,我拿畫回去問家人看喜不喜歡?銀行跟家裡都有需要畫裝飾的牆,如果他們喜歡的話,過幾天我有錢了我就把畫全都買下來。」
  「你哪來的錢?我可不記得你父母對你給錢慷慨過?」李奧瞧著他,眼神懷疑。
  他先是搔頭有些支吾,後才吞吐說:「這件事情你可千萬別告訴阿泰爾,老實說是我把車給賣了,我本來還正煩惱要怎麼給他資助回敘利亞的錢,現在可終於有好機會了。」
  李奧聽完,喔一聲恍然大悟:「那台真是好車不是嗎?我見你把那台車保養得真仔細,看起來就像新的,沒想到你為了阿泰爾,還真忍心把心頭寶貝給賣了!」
  「機車想要的話大不了再買就好了對吧?雖然賣了不得不說還是很痛心......」
  李奧聽完他的話後,歡快地笑出聲音來:「如果我是阿泰爾,我一定會感動到哭死。」
  「你又在逗我了李奧。」他說得害羞又無奈。
  「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訴他畫被賣掉的真相,看他的反應......」
  「別,千萬別,他回去就已經夠煩惱了,可別再讓他增加新的壓力了。」
  「唉,你呀......」他笑嘆帶著憐惜,「你真的什麼都不願意給阿泰爾知道嗎?」
  「對。」他說,「就讓他別帶任何無謂的煩憂回去吧,這次他一走,要再見面也不知道何時了,也許永遠見不了面。」
  「你知道嗎?老實說,站在一旁看得我可是看得多著急,如果你願意再勇敢一點說出口,也許會有不同的變化。」
  「哪會不同?他會回去敘利亞是注定的結果吧?我再多說什麼,做什麼,也不過是白費。」他看著畫,說得清淡又無謂。
  「我高興你成長了,但我還是真心希望留下你以前無懼無畏的特質,不希望這麼珍貴的特質隨著成長消失了啊。」
  「但,長大的過程不就是一連串的失去,不是嗎?」
  李奧聽聞,最後落下深深的嘆息:「你真的變了呢,艾吉歐......」


  他接到阿泰爾下個星期要離開的消息。
  幸好趕得上阿泰爾離開前拿到賣掉機車的錢,聽費德里科說,買他機車的人看他將一台車齡將近十年的機車保養得很好,決定以當初買價的八折購買,賣得約一萬五歐元,拿到支票後直接到諮詢室給李奧:「這些錢拿來買畫十分足夠了,阿泰爾拿到錢一定很高興。」李奧說。
  「而且家人也很喜歡他的畫,真是皆大歡喜,對吧?」他說。
  他為阿泰爾離開的那一日工作請了假,無論如何都想送他送機,親眼看著阿泰爾離開,讓自己慢慢死心。
  知道阿泰爾離開的時間後,幾日輾轉難睡,想著都是他要離開的事。
  如果可以,多不想讓阿泰爾離開。
  但他不能做這麼自私的人。
  他能做的唯有給阿泰爾安全回去敘利亞的祝福。
  不求阿泰爾對他友誼之外的感情,只要回去之後還記得他就好了。
  『如果你願意再勇敢一點說出口,也許會有不同的變化。』
  他的腦海裡不斷打轉李奧說的這句話。
  變化?
  能有什麼變化?
  是為了讓自己似乎有了希望反而再次失望嗎?
  是為了告白之後完全破壞他與阿泰爾之間的友誼嗎?
  想了又想,更不覺得把自己喜歡的心情告訴對方是有益處的事。
  他決定閉上眼睛,徹底斷了雜念。
  一旦下定決心之後,就別讓其他念頭動搖了自己的心情了。


  日子很快來到阿泰爾離開的那一天。
  秋風漸起,出門時特別披上一件擋風的淡棕薄長外套,溫度適宜的好時節正好是適合告別的日子。
  已跟李奧約好一起替阿泰爾送機,於是三人一早一起搭著計程車來到佩雷托拉機場,在機場一起吃個早餐,等待中午飛往約旦的班機。
  相較阿泰爾跟李奧的相談甚歡,聊著關於藝術,他們未來辦畫展的想像,聊著最近的國際局勢,以及阿泰爾在敘利亞的計畫,艾吉歐早餐反而吃得安靜,像是因為進不去他們的話題正沉默。
  「我已經跟你約定好了,你一定要回來義大利跟我辦個聯合畫展,知道嗎?」李奧怕阿泰爾會失約似的一直提醒。
  「我一定會記得的,李奧。」他淡淡微笑說。
  艾吉歐一直盯著阿泰爾說話的一舉一動,雖是慶幸李奧一起跟來不至於尷尬,但也有點小小賭氣李奧把阿泰爾的時間全都占走了。
  看阿泰爾跟李奧聊得開心,他感覺有些失落起來。
  「我去個洗手間馬上回來啊。」李奧說。
  在李奧不在位上的短暫時間,就剩下他們兩人有些尷尬地對視,這種不自在感就像是一盞不該是照射自己的聚光燈突然打來讓他不知所措。
  明明很期待能夠在阿泰爾離開之前至少說上幾句話,然而當機會上門時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阿泰爾一直看著他,彷彿正期待他會說什麼一樣。
  不管是祝他回去順利也好,或者是天氣還不錯,隨便一個話題都好。
  快啊!快啊!
  一緊張,就摸上了從少年時戴到現在的繩項鍊,儘管只是幾顆刻有花紋的長珠跟繩子串在一起的首飾,但陪伴的時間長久,倒也感覺有了護身的意義,摸上項鍊的瞬間,心情突然安定下來了。
  他脫下繩鍊,掛在對方脖子上:「為了讓你能夠在未來的日子一路平安,我想借你這條護身項鍊戴著,雖然我戴這條項鍊挺久了,但我保證我常常將項鍊洗乾淨......」
  「如果你有回來義大利的話,記得還給我,好嗎?」他微笑說。
  阿泰爾撫摸被戴上去的項鍊,一句謝謝說得緩慢又艱澀。
  「艾吉歐,我......」阿泰爾艱難地開了口,像要對他說什麼,「我......」
  「嘿,看你們好像在聊什麼似的,我有錯過什麼好話題嗎?」從洗手間回來的李奧歡快的聲音斷了阿泰爾的話。
  「並沒有,你回來得正好。」艾吉歐說。
  他注意到阿泰爾在李奧回來之後有些悶悶不樂,感到奇怪。
  「看時間也差不多阿泰爾要準備入關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李奧看著手錶提醒。
  「好吧,那我們就走吧。」艾吉歐應了李奧的話一同起身,阿泰爾則悶不作聲地揹起背包,拉起行李箱,來到餐廳櫃檯與其他兩人一塊付了錢。
  走到送別的機場大廳,李奧給了阿泰爾一個大大的擁抱:「祝你回到敘利亞之後一切平安,我的朋友。」
  「你也是,李奧納多。」阿泰爾回抱回去。
  接著換著阿泰爾跟他擁抱,他緊擁阿泰爾在對方耳畔說著:再見,祝你一路順風。
  阿泰爾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艾吉歐目送阿泰爾向前離去,視線不捨對方離開背影,固執地想要見對方到最後一刻直至身影湮沒人潮中。
  一段距離後,阿泰爾轉身突然與他視線對上。
  說了話。
  大廳過於紛雜的人聲噪音蓋過阿泰爾的話語,人潮匆促的腳步遮蔽了阿泰爾的唇形,他知道阿泰爾在對他說話,但不知道阿泰爾到底說了什麼。
  阿泰爾究竟對他說了什麼?
  這個問題,隨著阿泰爾融入人群後,他再也無從所知了。


++

  「恭喜你贏得了這支錶!」
  諮詢室的李奧像是獻獎一樣將當初打賭的手錶遞給了艾吉歐,艾吉歐拿起了他曾經夢寐以求的限定機械錶,這支錶如他印象中的精密精巧,透明的錶殼展現裡面複雜零件與錶匠精細的手藝,清脆的指針走動聲更是代表其好錶的象徵。錶依舊一樣好,也對得起其高昂的價格,但他已經沒有過去這麼想要了。
  他把玩了手錶以後,還給了李奧:「李奧,這錶你還是自個留著吧,我可不想見物傷情。」
  「你真不想要?」
  「嗯。」他笑得有些無力。
  「你還沒忘記阿泰爾嗎?」李奧收起手錶時問。
  「我以為隨著時間過去我會慢慢忘記他,沒想到這個思念,在他離去之後更加熱烈,熱烈到若當初親口聽他拒絕,感覺可能反而好一些。」艾吉歐吶吶說。
  「人本來就是需要經過一些經驗,才知道怎麼做才會更好。」
  李奧將錶收起放進收屜:「我就先替你保管錶吧,你隨時改變心意的話,都可以跟我領這支錶,畢竟是你才能讓阿泰爾走出悲傷的,我這支錶給得絕對心甘情願。」

  在阿泰爾離開後,他回到與阿泰爾相遇之前平穩,又有點無趣的日子。
  而阿泰爾留下了離去時對他說了什麼懸念,自那天開始如冒了芽的藤蔓逐漸掠住他的心思,他以為阿泰爾離開之後,這份喜歡的感情會隨著時間逐漸忘懷,但思念就像酒,隨著時間的累積,醞釀出一種苦澀的風味。
  在工作上,他做為將來繼承銀行的大哥費德里科銀行工作的助手正得心應手,工作中迎來的種種挑戰最後總能被解決。
  因為家庭的關係,有時需要跟參加應酬的宴會拓展人際,之間不時會被其他家族的人介紹還未婚嫁,美麗可人的女孩子,他樂意跟這些女孩們做朋友,但沒有一個能夠與他成為戀人關係,只因他親手掐斷每一段戀情發展的可能。
  他感謝父母的開明並未對他特別逼婚,然而知曉他情況的費德里科倒是對他的情況有些憂心:「你還沒忘記他嗎?他都已經離開義大利了。」
  「他才剛走不久,也許還需要一點時間沖淡感情吧。」他聳聳肩說。
  他知道,當每次一回到房間,看見阿泰爾送給他的那幅畫,就知道沒辦法輕易忘掉他。
  每想念一次,他就會手摸著油畫上的點點繁星,平復對阿泰爾的思念。
  在離開的時間經過幾個月後,得知李奧收到了來自敘利亞的信,內容敘述了阿泰爾在敘利亞的一切平安,在馬西亞夫遇見了幾位熟人,正照顧老邁馬利克的父親,跟做兼職教導孩子的教育工作,雖然時局還很不穩定,但他相信敘利亞總會迎來戰爭平息的安好日子,並寫著希望在義大利的他同樣生活順心。
  坐在沙發上的艾吉歐喝咖啡正瞧準備回信的李奧:「你有想好準備怎麼回他信了嗎?」
  李奧提筆書寫起來:「你還記得以前我跟你提起我想畫老鷹卻一直沒有靈感的事嗎?我也把這件事情告訴阿泰爾了。我啊,想要回信跟他說,關於我想畫的老鷹靈感,終於有了苗頭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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